“是阿姐吗?”前来寻房那天,是她帮忙跟旭哥打的电话,似乎只有她可能有楼下那道铁门的钥匙,“我睡了,阿姐。”
“是我,四姐。”
尽管她尽可能压低了声音,他还是听得真切,迅速抓过短裤穿好,套上运动裤,下了床。
“四姐,这么晚……”他拉开一条门缝,话没说完,四姐一下推门闯了进来。
“四姐,这么晚你来我这不好吧。”他不快道。
“小弟,求求你让我在你这躲下,我实在没地方可去了。”泪水落下时,她颤抖着抱紧身子,靠着卧室门滑下身去。
对面的一些窗户里,仍有灯光泻出。他相信很快它们就会在黑暗中消失。只有他和那些白天躲在床下或拼装衣柜下的蟑螂会彻夜不眠——那是他惧怕的生物之一。每每他清晨出门上班,见到楼道里的蟑螂尸身,他就会联想到电影里硝烟弥漫的战争画面,它们像极了那些尸横遍野无人认领的战士。
四姐抱着双膝,埋头低泣起来。一只闪现的蟑螂在光亮里快速晃动了几下细长的触角,折身逃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