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张竹君这么主动,刘燕翼反倒微有喜色。鼠疫扩散已不可避免,自己做多便是错多。既然沈敦和与张竹君愿意在前头折腾,由着他们便是。做成了,自己坐揽大功一件;做不好,也是他们做替罪羊。
一念及此,他赶紧耷拉下眼皮,如菩提树下的悟道佛祖一般。
沈敦和对这点官场的心思很了解,可一场大难即将临头,总不能因为管事人撂了挑子,就不做事了。他只得勉强笑道:“张校长深明大义,令人钦佩。我这就派人去做对接,即刻补入医院。”
“补入医院?你把英子诓去红会总医院不说,又要把我的学生全骗进去?不行!”
沈敦和知道她误会了,赶紧解释道:“我说的不是红会总医院,而是新建一座应对时疫的专门医院。”
“呵呵,你又要建医院了。”张竹君的语气里带着毒辣的嘲讽。
“不是我要建,而是形势至此,不得不建了。”
沈敦和与工部局交涉之时,麦克利曾讥讽说:“你们连隔离医院都没有,谈什么华洋合作?”此话虽然难听,却也不无道理。上海华界没有这种设施,克莱格以这个借口来拒绝合作,无从反驳。
他这一次跑到道台衙门来交涉,就是希望能尽快得到官府许可,建起一座传染病专门医院,一为治疫所需,二来可以在工部局面前更有发言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