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你为什么又当了呢?陈默想问,但忍了忍,把话咽下去了。
我抗不住。张子诚就像自言自语似地轻声喃喃道,他们逼我,还拿灯笼坪的责任来逼我,说因为我下令不许救援,导致三个老人在滑坡中死亡,灯笼坪的群众现在在联名告我。他们的言外之意我懂,如果我不与县里合作,这一件事就可以追究我的责任。可是,天理良心啦,我如果不阻拦,还会有多少人死在滑坡里?为什么没有人说这个理?!
滑坡后的救援,我是有不同意见的,但我不敢再提了。想起来,我应该反对,权衡利弊,那个时候的救援不过是形式主义,却又送去了7条命。张子诚继续低沉地喃喃道,自责让我睡不着觉,我是副县长,我应该把不同意见提出来的,但我还是没有提,滑坡后,领导一口一个要追究责任,我受到的压力实在太大了,我不敢再提,就是提了,也不会有用。就这样,七条人命完了……
陈默静静地听着,心里五味杂陈,张子诚的话,没有谴责他的意思,但却让他从心里感觉到羞愧。是他屈从于董嵬提出的救援的,那个时候,他其实非常清醒地知道,那三个老人不可能活着,也知道继发性滑坡随时可能发生。但是,出于一种自保,一种潜在的自私,他还是开展那场毫无意义救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