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宏泽道:“那么办好吗?你们四位看,挨到夜晚,误不了吗?”他到此时,竟张皇无计,只剩着急了。一想到“挑筋”二字,毛发森然,替他的七叔万分悬心。他也忘了饿,也忘了现在两方面还在隔溪械斗;被这年长一倍的四个壮汉,左一言,右一语,弄得六神无主!也忘了交浅言深,反而向四个人讨主意。纪宏泽又不待人问,不遑思索,冲口说:“我这位七叔,非比旁人,乃是我的恩人,又是我的七叔,又是我的师父。”又不待人问,不遑思索,向人诉说:“我这回是跟随七叔,出来游学访艺,想不到遇上这事。我的七叔倘有个好歹,我简直……”说着竟要落泪。
其实他和纪蔚叔夺路相失,还断不定纪蔚叔是否已然罹险,是否已然遭擒,却横被四个人如此一说,他却感觉到不吉的预兆,认为七叔此时必已失陷,必定此时正在受着苦刑。而七叔所以遭擒,必定是夺路时不见自己的踪迹,为寻找自己,致蹈危机。
他潸然落泪,不欲见人,忙偷偷拭去,背着脸向那杜宝衡讨主意。他觉得这杜宝衡说话很客气,似乎和蔼近人。那同逃的难友周德茂,行为冷淡,言语骄矜,尤其带着自大的意味,引起纪宏泽的憎嫌。